2008年我在以色列的时候正赶上了以色列60年国庆,我还记得激动的人群涌向耶路撒冷的锡安广场去看礼花,结果我发现礼花还不如过年的时候我父母住的小区热闹。有记者朋友去特拉维夫看了由各国空军参加的飞行表演,也说远不如伟大祖国的国庆阅兵有气势。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独立日或是国庆节,以色列这样一个小国,独立日的庆祝并不盛大。独立日又是一个非宗教的节日,也就是说,它没有什么犹太特点。那以色列的独立日与其它国家有什么不同呢?
我认为,让独立日变得特别的是独立日前一天的以色列阵亡战士纪念日。8号晚上和9号早晨,整个国家两次鸣笛,人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将汽车停在路上,站着默哀悼念为保卫以色列而阵亡的战士和在恐怖袭击中遇难的公民。一整天,电视上播放的都是纪念阵亡战士的节目,广播里都是悲哀的曲子。这些悲哀的曲子是能在以色列人中间引起共鸣的。朋友告诉我,每次有战士阵亡或者有人在恐怖袭击中遇难,广播都会播放这些悲伤的歌曲。前几年恐怖袭击特别猖獗的时候,广播一放这些歌,人们便知道又有人遇难了。这是以色列人特有的默契。
昨晚电视上佩雷兹一家的采访录像给我印象尤其深刻。长子Oriel1998年在黎巴嫩阵亡,第一段采访录像是几年之后做的,一家人虽然十分怀念Oriel,但仍然坚强乐观。弟弟们在参军的时候继承哥哥的遗志,选择了战斗部队,而妈妈Miriam在经历了丧子与丧夫之后,毅然在孩子的参军意向书上签了字。第二段采访录像是今年拍的,今年,佩雷兹家的另一个儿子Eliraz在加沙阵亡。这时的母亲已经痛不欲生,人也明显苍老了许多。作为虔诚的犹太教徒,她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跟上帝有个约定,我们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他不会再带走我的孩子。我不相信!他不会再带走我的孩子!”回忆起军队派人来通知她这个噩耗的一刻,她哭着说:“我一看见他们就明白了……我知道……和上次是一样的。我求他们不要告诉我,我恳求他们。我的孩子只是受伤了,他们本来告诉我他受伤了……”
我没有去想什么军队,什么国家,我只看到一位母亲,在第一次打击之后站了起来,却又遭到了另外一次打击,我忍不住哭了。Oriel弟弟的一句话也同样令我难忘:“他死了,是为了我们能活着。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地活着。”
是的,我相信,是阵亡战士纪念日让独立日变得格外珍贵。这相连的两天,不仅提醒人们是战士用生命换来了国家的独立,更是一种对苦难和生命的思考。我们经历过痛苦,但是生活应该继续,我们应该好好地活着。